掉在馬路邊的小蕃茄

 作者：董晴

 在一個晴朗的盛夏傍晚, 有隻小麻雀在路邊發現了一個不知從哪來的小蕃茄, 牠如獲至寶般的享用了起來。這該是牠回巢之前最後的一餐, 牠好想吃個飽, 省得到夜裡餓肚子。這時, 小麻雀的媽媽在叫牠: 『天黑了, 還不趕快回家! 等會兒野狐狸出來把你給抓走!』小麻雀被嚇得渾身毛骨悚然, 丟下小蕃茄就飛往回家的路上。

 其實, 這路邊還有一條小辣椒, 也是被人丟到了這公路旁,  全身佈滿了灰塵沒人照料。這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。從海邊吹進來的濃霧覆蓋了大地, 給萬物套上了一層溼氣。

小辣椒:『好冷啊! 這又是一個溼冷的夜晚! 』

小蕃茄:『是呀!剛剛那隻小麻雀來過, 我還以為今晚會在牠那暖暖的肚子裡過夜呢。哪想到 … 咳! 』

 小辣椒:『算了吧!我們這些被人們拋棄的東西, 哪能再有好日子過呢? 認命了。別再異想天開啦!』小蕃茄:『被人們拋棄又有什麼關係, 只要我堅持自立自強,總會有機會的! 』小辣椒:『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呀? 到那時, 我都成了辣椒乾了! 』

說著說著他們都睡著了。

第二天清晨, 小蕃茄和小辣椒就被早起的大烏鴉給吵醒了。

 大烏鴉:『呱呱呱!』

 小辣椒:『吵死了! 』

 大烏鴉:『起床啦!小東西們。』

 小辣椒: 『天才剛亮, 這麼早起來幹嘛? 今天又沒有大事要做。』

 大烏鴉:『昨晚我聽到你們在談被人拋棄的事, 聽起來蠻可憐的。所以一大早來和你們聊聊。』

 小蕃茄:『噢,是嗎? 大鳥阿姨, 謝謝您的關心! 您有什麼好主意,快教教我們吧。』

 大烏鴉:『我倒是沒什麼好方法, 也沒這方面的經驗可教你們。不過我曾經看過一棵小棗核, 跟你們一樣, 被人吃完了果肉, 就扔在路邊上 …』

 小辣椒:『我們別聽牠瞎扯! 大鳥, 你沒主意就去抓你的小蟲, 我還想去睡個回籠覺。』

 小蕃茄:『等一下, 大鳥阿姨, 你說那小棗核後來怎樣啦? 』

 小辣椒:『小蕃茄,別聽他糊說, 他只不過是逗你開心罷了! 天下那有這麼巧的事? 偏偏被這呱噪的大鳥給看著了?』

 小蕃茄:『小辣椒,咱們現在是一窮二白又走投無路, 不如聽聽過來人的故事? 』

 小蕃茄:『大鳥阿姨,您快說 …』

 於是, 大烏鴉就把牠過去的一個親眼看到的故事, 說給了小蕃茄和小辣椒聽 …

話說這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。事情就發生在這路邊不遠的公車站。有一群孩子在路邊等車, 閑著沒事就吃起了口袋裡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棗子。他們邊吃邊聊, 根本沒把別的事放在心上。等公車來了就一窩蜂的上了車, 留下來的卻是一地的棗子核。

 等公車開走後, 這些被人遺棄的棗子核, 一下子都不知所措。日子一天天的過去, 但都沒有獲得人們或動物的青睞。大部份的棗核都放棄了希望, 隨著風吹雨打和日晒的摧殘而消失在大自然中。只有少少幾個小棗核, 還想奮鬥一下。

他們繼續忍受著飢寒交迫和無情的漠視, 堅持在等待著路人或動物的青睞。不久秋風吹起, 滿地的落葉覆蓋了他們。這幾個僅存的小棗核都失望透頂了! 他們就任由那自然的擺佈長眠了。

但是,只有一個小棗核, 他不願放棄那被人發現的希望, 他在努力的掙扎著。他養精蓄銳決定和大自然做一番搏鬥。可是那種日子卻越來越難熬; 首先是白天溫暖的日照時間漸短了, 接著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大風大雪, 最後連公車都停開了, 大地變得是杳無人煙般的冷清。這僅存的小棗核, 在這惡劣的環境下, 想盡辦法支撐下來。在寒風刺骨的晚上, 他哼著春天小鳥唱的歌曲來陶醉自己。在下冰雹雨的時候, 他蜷縮在果核裡, 幻想著自己那光明的未來。他默默的鼓勵自己: 只要有堅定的信心和不屈撓的意志, 他總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。

幾個月後,大雪終於停了, 太陽也慢慢的從雲端裡露了出來。小棗核終於不經意的睡著了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 突然有一股被拉扯的動力驚醒了小棗核。他發現自己被分成了兩半, 他的腳下開始長出長長的毛, 而他的頭上也有說不出的變化。小棗核起初有一點點驚慌,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說不出的喜悅。他任由這自然的力量來引導自己。

這時小棗核的外殼開始破裂了, 幾天之後,突然有一股力量讓小棗核脫穎而出; 他腳下的長毛伸到土壤裡, 他頭上的小芽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。他再也不是一個小棗核了! 他成為一棵小棗樹苗了! 

小棗樹苗在一天天的成長, 他有那溫暖春風的撫育, 還有溶化雪水的滋潤。不到幾個月, 他已接近一尺高了。

這時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多了起來, 公車也開始營運了。

一天中午, 一位路過的農夫, 認出了這棵在公車站旁的小棗樹苗, 他興奮的用鏟子把他給挖了起來, 拿回家種在農舍的旁邊。農夫不時的給棗樹苗澆水施肥, 還做了個木架讓他健全的成長。

第二年春天棗樹開花了, 並結出了可口的小棗子。現在這棵曾是被人遺棄的小棗核, 已經綠樹成蔭, 每年結出數不盡的甜棗。他已成為整個農莊的摯愛, 大家路過這裡都會講述這段美麗的佳話。

 聽完了這段故事, 小蕃茄若有所思的問到:『那這麼說, 如果我要被人發現, 就得自己努力, 長成一棵小蕃茄苗, 是嗎? 』

 大烏鴉就閉上了眼睛沉聲道:『孩子, 你若要有地位, 自己先要有所作為啊!』

 『我兒, 你要端莊, 自重自愛, 對自己應保持相稱的尊重。』(德10:31) 

 『謙虛人的智慧, 必使他抬頭, 也必使他坐在於偉人之中。不要因人美麗便稱讚他, 也不要因一個人的外表而輕視他。飛蟲中, 蜜蜂是微小的, 但她的產品, 卻是最甘飴的。』(德11:1-3)

 『他們受了些許的痛苦, 卻要蒙受絕大的恩惠,因為天主試驗了他們, 發覺他們配作自己的人。』(智3:5)

 『將你們自己獻於天主, 有如從死者中復活的人, 將你們的肢體獻於天主, 當作正義的武器: 罪惡不應在統治你們, 因為你們已不在法律權下, 而是在恩寵權下。』(羅6:13-14)